北有九年

#医生叶x大学生天
久违的更新，总算完结这个短篇

（上篇）（中篇）

洁白的病房里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混着窗台上一束浸在水中的百合花的幽香。

黄少天靠在床头，高高吊起的一只打着石膏的腿晃呀晃的，刷微博刷得正开心。

一只修长的手趁人不备夺走了还停留在某长微博页面的手机。

“我和牙医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叶修一字一顿念了出来，随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黄少天，“你好这口啊？”

“什么啊别瞎猜，”黄少天伸手去够，奈何腿吊着根本使不上劲，“偶尔看到了觉得有意思而已。”

“暂时没收了，天天盯着手机眼睛还要不要了，给你放这儿。”叶修随意把手机撂在了离病床两米远的桌子上，铁心了不让黄少天够着。

“我这一天除了躺着还是躺着，都快要发霉了。”黄少天抗议，“不就崴了个脚吗，至于把我包成这样？”

“那谁叫你崴脚呢，”叶修摊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躺了这么几天就不行了？”

“我给你说这绝对是个黑心医院，净捞我这大学生的钱，看我年轻单纯好骗呗，”黄少天愤愤道，“这主治医生估计也是个缺德的，故意想让我多待几天。”

叶修闻言，嘴角抽了抽。

当初听说黄少天住了院，黄家爹妈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本来以为是个不得了的车祸，结果就碰上黄少天撑着叶修的肩膀，用一只脚歪歪扭扭地蹦着出来。

“看吧还是我说的对，幸好没让你把机票退了，不然多可惜啊。”黄母对黄父瞪眼故作嗔怒。

“也是，儿子你这也没什么大毛病，养两天就好了，我和你妈报了个旅行团，今晚上的机票……就是不知道你这一个人方便不？”黄父一口气顺下来，甚至都没给黄少天反应的机会。

“我……”

“叔叔阿姨，我是少天的朋友，你们要是没时间，我最近挺闲的，可以帮忙照顾一下他。”叶修打断黄少天。

“那真是好了。”黄母和黄父对视了一样，“麻烦小伙子了。”

叶修标准微笑加摇头，“不麻烦。”

黄家父母交了住院费后，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忙忙赶飞机去了。

“这小伙子人真不错。”

“咱儿子能交到这么个朋友也是福气了。”黄母挽着黄父的胳膊，边走边笑盈盈地嘟囔。

因为还没走远，叶修转头对黄少天做了个口型，亲生的？

黄少天满头黑线，应该是吧。

“我说你今天怎么还不走啊？”

以往叶修都会在一日三餐时间露个面，待上一个半把小时的，然后赶去上班，但是今天叶修却待得明显超了时。

“我走哪儿去？”

“上班啊！”黄少天怀疑叶修是不是失忆了。

“我在上啊。”叶修取下门口衣架上挂的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这家医院是我家开的？”

肯定没有啊，黄少天内心咆哮，然而现实中只能瞪大两只眼睛，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你在……逗我玩吧？”黄少天终于捋直了舌头，“那你那家坑人的牙科门诊呢？”

“一个小分院，我回国的时候那边儿刚建好，缺人，我老爹让我过去帮个忙。”

于是很不巧地帮黄少天拔了两颗牙。

见黄少天一脸不信，叶修补充一句，“哥可是全才，什么牙科骨科乱七八糟科的证书我都有，妇产科也有。”

“然后呢？”黄少天等叶修继续往下说。

“然后？然后就是，你的按理来说的主治医生在遇见你这个病人之前就不幸出差了，所以换我接班。”

意思就是从一开始，黄少天的主治医生压根就是叶修，没有别人。

“那你骗我！”黄少天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原委，有些恼火。

“逗你玩玩呗。”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住这么多天院的？”

“多养养其实没坏处。”

“我就说你是来坑我钱的，你的良心呢不会痛吗——”

说到住院费这个问题，早在黄家父母去缴费的时候，叶修就背着黄少天把费用抹掉了，毕竟哪有家眷看病还要收费的道理？

“哥现在养三个你都没问题，还指望你那点儿钱？”

“那是谁吃饭不带钱来着，还说要请回来……对了，别以为我脚崴了你就能把那顿饭赖过去。”

叶修想，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还一天惦记那顿饭呢。

“那行啊，”叶修向黄少天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黄少天，黄少天靠着枕头，想往后躲却没法。

“为了报答那顿饭，我身为你的主治医生一定尽职尽责，各项服务，包你满意。”

黄少天盯着叶修突然俯下来的身子，咽了口唾沫。

“你能……先离远点儿不？”

黄少天在这个VIP病房里躺了足足一星期，因为他伤着的是脚又不是别处，所以没有什么要忌口的，一日三餐比他平时吃的还丰盛。只是他会时不时肉疼一下，这一口下去，他又少了多少生活费。

黄夫妇二人在夏威夷度假得很是愉快，过了一周才想起来问候一下自己还在医院的儿子。

黄少天的微信响了一下，黄母发来了一张他们二人的合照，带着宽边的草帽，笑得格外灿烂，身后也阳光明媚。

第二条是语音，黄少天一点开，就听见背景有海风的呼呼声。

“儿子啊，你脚怎么样了？你得感谢小叶，住院费他给我们全免了，还不让我们说，我看他跟你关系挺好的，抽个空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卧槽，”黄少天握着手机的手明显颤了一下，当医生的都是这么有钱的啊？

黄少天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叶修来查房的时候又撞见黄少天在玩手机。

“都快一点了……大晚上不睡觉？”叶修用笔敲了一下黄少天的脑袋。

“可是我大晚上也睡不着啊。”黄少天心下一计，“那你带我出去走走，指不定我回来就能睡着了。”也着实委屈黄少天，住院这么久来，叶修恨不得连屋都不让他出。

于是在黄少天的软磨硬泡下，叶修破格同意带着他下楼转转，因为用黄少天的话来说，他再不走两步腿都要退化了。

“你们医院还蛮大的。”黄少天抓着叶修的胳膊，一瘸一拐，眼睛还四处张望着。因为已经很晚了，医院一楼除了旁边一个小小的护士站还有值班的护士以外，整个大厅被昏黄色的灯光照得更显空落。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款。”

叶修微侧过头看着黄少天，“那这个大款你愿不愿意傍？”

“啊？”黄少天舌头一下子打了个结，“我——”

“医生，您是医生吧……求求您，”一个中年妇女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来直接跪倒在地，死死攥住叶修的白大褂下端，“求您救救我儿子好不好。”

叶修和黄少天下意识去扶，手真冰啊，黄少天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透露着绝望和本不该有的苍老。

“您先起来，我是医生，能救的一定救。”叶修把女人拉了起来。

一辆病床车飞快擦着黄少天身后推了过去，一个小护士扭头冲叶修喊了一声，“叶医生，本来安排今晚上值班的医生出差还没回来，病人车祸大出血——”

“准备手术。”叶修果断回答，然后转向黄少天，“那你——”

“叶修你赶快去吧别磨蹭了，我一个人可以回去。”黄少天做了个催促的手势。

“好，请别担心。”最后一句话叶修说说给那个母亲听的。

黄少天接触叶修的时间不长不短，叶修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不正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医者仁心，穿上了那件衣服，他便是扮演了一个最令人心安的职业。

“阿姨您放心，叶修……叶医生他一定能救您儿子。”黄少天在叶修走后，安慰般拍拍女人的后背。

一整晚上黄少天都睡得不踏实，叶修这大半夜的不知道手术做完了没，结果会不会……呸，黄少天连忙自抽了一下嘴，别总想些不好的。就这样在自我纠结中，黄少天迷迷瞪瞪到了天亮。

恍惚中，有人咔嚓一下推开了门，黄少天翻了个身，努力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清来人是谁。

“黄少天恭喜你了，可以出院了。”叶修扬了扬手里的病历。

叶修的神色很不好，眼睛里可以看见红血丝，两个黑眼圈都快吊到下巴了。

“你怎么不去睡睡？”

话出口，叶修听着有些愣，往日里吵吵闹闹要出院的黄少天，真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却是一句跟这事毫无关联的话。

黄少天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嗓子，“我是怕你劳累过度，光荣因公殉职。”

“睡了两个多小时，缓了些。”

“手术结果怎么样？”黄少天连忙问。

叶修斜眼用一副黄少天见过无数次的不可一世的表情答道，“哥亲自上阵，你觉得呢。”

“就是因为你亲自上阵才得虚一虚好吗，得亏别人不知道你真实水平。”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黄少天便肆无忌惮地数落起叶修来了。

“快点儿收拾你的东西，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就行了，又不是残疾。”

“你爸妈亲自嘱咐我让我照顾好你。”

“我怎么不觉得你是个那么听长辈话的孩子啊？”

“那可不。”

黄少天其实也没啥可以收拾的，就一个学生书包往背上一挎，甩甩胳膊就出了病房。

“我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走出医院，黄少天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一个气球从草坪上滚了过来，几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着，“大哥哥,可以帮我们捡一下球吗？”

黄少天朗声应着，“行嘞，看我给你们踢过来。”作势挽起袖子，下脚，却踢了个空，因为球已经被叶修一把捞起来扔了过去。

“你们这大哥哥腿不好使，万一又磕着碰着，我还得照顾他。”叶修眼睛里含了点儿笑意。

“喂喂说清楚，谁要你照顾了，”黄少天嚷嚷这句话的功夫，叶修已经抬步向远处走去，“哎你等一下我啊，欺负我是个病人？等我腿利索透了你看我不还回来——”

“叶修你——”黄少天身残志坚，一路小跑着追到了叶修身后，一把拽着他的胳膊。

“我不喜欢你。”叶修突然转过身，一字一顿。

黄少天被叶修这句无头无脑的话弄得不知道怎么回复，按照常理，他可以大喊大叫骂叶修你吃错药了啊，我也不喜欢你之类的，或者自恋一点说喜欢我的姑娘可多了，谁稀罕你啊。可是这些他都没说出口，反而愣愣地站在原地。

“都知道条件反射，但是还有一种叫非条件反射，不经过大脑皮层，与生俱来，而且一辈子也不会忘。”

一堆专有名词把黄少天砸懵了，因为叶修的语气，不像是在做介绍，更像是在告白，“你……说这个干嘛？”

叶修侃侃而谈，“言情小说里不是有很俗套的一句吗，什么爱和咳嗽是藏不住的，咳嗽就是一种非条件反射。”言下之意，爱也是一种。

“所以我觉得，喜欢是可以克制住的，爱就不行了。”

“然后呢？”黄少天耳尖开始有些发烫，因为说这些话的时候，叶修离他很近很近。

叶修伸出手轻轻环住黄少天的后背，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让黄少天闻起来莫名舒坦。

“你可以开始追我了。”

“要不要脸，谁要追你了？”黄少天终于恢复了伶牙俐齿。

“那我追你好了。”

事实上，叶修一直在这么做。

END.

那段表白大致意思就是老叶对天天是无法克制的u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