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九年

【叶黄】我的两位高中同学

应个景

第一人称旁观者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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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是黄少天,与我有长达三年的同桌之情。


他有点吵,关于这点我后来不下十次吐槽道:“早知道高一分同桌的时候我就不跟你站同排了。”


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凭良心来说他是个好同桌,什么课间奴役他帮我接水啊买零食啊,或者我偷偷溜掉值日让他帮忙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数学成绩好,拔尖的那种。这对于一个长期混迹理科班但是却总是死于数学的女孩子来说尤为重要,加之我们的数学老师喜欢突击小测,我同桌倒是帮了我不少。


第二个人是我的斜后桌,黄少天的后桌叶同学。


我记忆中叶同学最开始跟我们根本不坐一块,但是碍于班长排出了一份奇特的换座位表,历经几番轮回之后,叶同学就提溜着他那个小灰书包坐到了我俩后面。


叶同学搬过来的第一天,我同桌就明显地很不欢迎他。


可能像我们这种在班级中游徘徊的人不是很懂他们那些顶尖学霸之间的争端,后来有一次我好友给我指了指班级排名我才恍然大悟,因为上次月考,叶同学高了黄少天一分,高在了他引以为傲的数学上。


按理说我同桌他不是个十分在意成绩的人,男孩子嘛,通常没什么心眼。但是怪要怪……这位叶同学确实拉仇恨。


我觉得每个人的中学时代都会遇到这么一种人,他上课睡觉且从来不写作业,还时不时吆喝朋友们一起打游戏,结果成绩单一下来就飘飘然了,他的大名赫然在很靠前的位置。叶同学算是这一类人。


我同桌有一回数学考试从天堂崩到了地狱,性格使然,他几乎所有涉及计算的题该算错的不该算错的全错了,而叶同学偏偏考了个最高分,踱着步子专门跑到我俩座位跟前,拿起黄少天的数学答题卡观摩了一会儿,道:“啧,你这有点傻啊。”


那是我同桌生气生得最久的一次,连叶同学下午放学给的小蛋糕都不吃了。


而叶同学丝毫无察觉,该找黄少天玩耍照找不误。


其实我同桌也不是个记仇的人,关于这点我从高一不小心弄坏了他一张限量版游戏卡那次就发现了。所以就在叶同学成为我们新“邻居”的第二天早上,叶同学就成功地用一盒奶糖换取了黄少天一张英语卷子来抄。事后黄少天给我说他都是迫于人情压力,可我看见他吃奶糖的时候明明还带笑的。我没戳破。



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那阵子,班里突然掀起折纸鹤的热潮,可能因为流行本身就是个圈,绕着绕着就回到最原始的样子了。


本来该是女孩子们最擅长的东西,叶同学竟也展现了他心灵手巧的一面。


有天我正补着作业就听见黄少天一声惊呼:“我去,你这怎么叠的?”


我回头一看,叶同学桌上摆了一只硕大的纸鹤,我拿来研究了一下,发现跟最传统的折纸鹤方法都不一样,于是我轻手轻脚放回去说道:“该不会是哪个女孩子送给你的吧?”


叶同学笑着摇摇头:“我自己叠的。”


“看你这嘚瑟样,”黄少天轻哼了一声,“理综卷刷完了吗?”


黄少天表面上尽显不屑,但是他在那天下午偷偷摸摸问我要了张折纸鹤的纸,意外地闷声琢磨了好久。


叶同学课间途径我们座位前的时候往黄少天桌子上多瞅了一眼,立刻乐了:“哟,这干嘛呢?”


黄少天手忙脚乱地用身子挡住了桌上一堆花花绿绿的失败了的折纸。


“他都研究了一下午了,”我懒洋洋地说道,“要不你教教他呗。”


黄少天气急败坏地看向我,我姑且当作是感激了。


叶同学冲我勾勾手,我谄媚地递过去两张纸。叶同学把白底蓝点的递给了黄少天,蓝底白点的留给了自己,而我拿着一张淡绿色的探着脑袋也在旁边学。


叶同学的手的确好看,黄少天曾饱含艳羡地跟我提起过。


叶同学慢慢地一步步教,黄少天模仿着学,遇到叠错了的,叶同学就摁着黄少天的指尖纠正。


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意识到当初的行为实在是跟电灯泡没差,但也许是我感官太迟钝,当时的好友一个劲给我使眼色我竟没任何察觉。


等叶同学教他折完那一只,大课间也基本结束了。黄少天攥着那只被他捏得有些湿的纸鹤,别别扭扭说了句谢谢。而叶同学大方在黄少天脑袋上揉了一把,还未等对方回应他便说:“就当收学费了。”


叶同学的这种一次性教法根本不能长久,跟着学的时候是会的,转头自己叠的时候甚至连第一步都想不起来。而我和黄少天都丧失了对折纸的兴趣,懒得再去拜师了。


他那只白底蓝点纸鹤的下场也不太好,在黄少天手里没待超过一周就丢了,黄少天为此嘟囔了一节课。



所谓时光如流水也不过如此了。高考前的每一天过得都如同撕下日历那样潦草而迅速,而我相信不管是我,黄少天,还是叶同学,都能够尽我们所能做到最好。


考完的一个多月后我们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顺道和班里同学们来一顿散伙饭。叶同学来得有点晚,大家都吃了一半了他才风尘仆仆地赶来。而我明显地,注意到了,黄少天眼神骤然一亮,随后眼巴巴地挨过去跟叶同学聊起了天。


我坐得离他们很近,所以我很不厚道地用余光一直瞄他们俩。


黄少天不会绕弯子,东扯西扯没两句就直入正题:“哎我说,你去哪个学校啊?”


叶同学淡然地抿了口橙汁,说道:“Z大啊。”


“我靠,”黄少天故作痛苦状,“怎么这么不巧又和你考一块去了!”


“你得感到荣幸。”叶同学说起话来还是这副样子。


我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友问我怎么回事,我只是笑而不语。


至于巧还是不巧,黄少天本人最清楚。


在学校报志愿那天,黄少天偷偷摸摸看了叶同学的志愿单,我亲眼为证。



关于黄少天和叶同学的林林总总,后来我从他们本人口中或是当年的同学口中也有所了解。不管他们成为了什么样的人,我永远是他们的朋友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毕竟朋友这个东西,被我认定了想跑都跑不了。


多年后我有幸在别的城市碰到了他俩,我们三个蹲路边摊撸串谈人生谈当年勇。


我笑着说:“怪我当年眼拙,简直是一颗锃亮锃亮的电灯泡。”


黄少天猛灌了一口啤酒,摆摆手道:“也没那么早啦。”并且他坚持是自己先喜欢的叶同学,而叶同学则是在一旁让他注意着点别呛着了。


我不太清楚他俩谁先谁后,但是我依旧记得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去学校取一些扔在教室柜子里的书。


我的书旁边那一摞就是叶同学的,我随手翻了翻,都是没写过几页的笔记本,看来他高中时期确实没好好听过课。


而在叶同学数学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我摸出了一张纸,白底上的淡蓝色印记有些褪色,而后我努力认出了那是一只被压扁的纸鹤。


那只黄少天丢失了的、唯一的纸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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