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九年

#数学老师叶x高中生天

（前文系列戳这里）

从前黄少天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看着贴吧上的扯皮水贴，什么奔现发现女朋友是个男的、游戏里相爱相杀的人其实潜藏在三次元身边……林林总总，黄少天抱着玩笑的心态看完之后总会吐槽一句：“哪有那么巧啊！”现在他只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学学帖子里的防尴尬措施。

关耳车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说你俩算是奔现了？

黄少天微信一阵响，看到的就是郑轩这条消息。

夜语不烦：奔你大爷的现，你难道不觉得我的处境很尴尬吗？我怎么面对一个知道我背地里骂他无数回的数学老师？

关耳车干：哦……确实很尴尬，可我也没经验，兄弟帮不了你了，自求多福。

那天在游戏里黄少天把叶修逮了个正着，或者也可以说是叶修把黄少天逮了个正着，黄少天连材料都没来得及拿，一溜烟下线遁了。虽然事后黄少天觉得这很怂，但是没办法，他大脑一瞬间就产生了这么个反应，他还没来得及拒绝。

后来叶修在微信上敲他，现在当课代表的谁没有任课老师的联系方式，都是为了方便老师在何时何地都能加作业分配任务罢了。

叶老师：怎么下线了，材料不要了啊，你不是前几天还吵着说你冰雨差几个材料吗？

黄少天看着自己给叶修如此正经的备注就一阵心悸：你还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下线？

夜语不烦：……要……家里突发性停电，掉线了。

叶老师：那行，材料我私发你邮箱了，注意查收。

黄少天盯着叶修的备注，滋味难以言表，最后点开头像，把“叶老师”改成了“叶修”，毕竟这个称呼摆那儿，会让黄少天觉得自己有些精分。黄少天觉得自己要是文笔好点儿，直接能写个百十万字的俗套校园青春小说。

黄少天虽不是什么特别爱学习的料，但头一次觉得去学校的路这么让人寸步难行。

“妈，我觉得我头晕——”黄少天穿外套的时候磨磨蹭蹭，叽叽歪歪地喊了一声。

“你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了怎么就头疼了？”林容闻言走了过来，把手背往黄少天额头上一贴，“没发烧，好着呢，赶紧去上学，月考考那么点儿分还不想去学校？”

“不是，我真头晕，还恶心想吐——”

“你这成绩我还没给你爸说呢，等你爸出差回来再收拾你。”

黄少天被林容不容分说地推出了门外，鼻尖差点撞上门，黄少天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也难怪，早饭还吃了两个鸡蛋灌饼、喝下了一大杯牛奶、脸色怎么看怎么红润的人，实在不像是生了病的。

在家里装病不成，黄少天就寄希望于学校。

“郑轩，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脸色……有一丢丢的苍白？”

黄少天这话吓得郑轩抄作业的手都抖了几抖，郑轩装模作样地别过头瞧了黄少天几眼，又把脑袋转过去。

“我问你怎么样啊？”黄少天拿胳膊肘撞了一下郑轩的手，笔尖在作业本上划下一道歪歪扭扭的曲线。

“你好的不能再好了，”郑轩抄作业的动作也就顿了那么几秒，“满脸透露着恋爱中人的朝气。”

“我靠你说什么呢？”

郑轩这声音不小，引得前桌几个人都回头看了。

“你自己看看那些言情里的桥段，是不是觉得放在自己身上格外契合……而且，”郑轩煞有介事地盯着黄少天，“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按你的陈述，叶修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至少比你前，那他还套路你这么久？”

“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数学课代表，整我好玩呗。”黄少天漫不经心地回复。

“那他一高三数学老师还真够闲的——不管怎么说，骗人的是他，轮不到你心虚。”郑轩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

“我没心虚啊？”黄少天这句话说得理不直气不壮。

“那就要直视他的眼睛——喏，进来了。”

黄少天猛地转头，叶修就立在门口第一排的位置上，正好瞧见黄少天在看自己，叶修抬手招呼了几下：“过来，把卷子发一下，这节课小测。”

班里怨声载道，可又没人敢过分埋怨的，高三了谁不一周考个七八场试的。

“你给我报一下选择题最后五道的答案。”考试将近结束，黄少天已经开始转笔玩儿了，郑轩在斜眼努力瞄卷子无数次失败后，小声说。

黄少天的答案还哽在喉咙边上，叶修就眼尖地发现了黄少天欲开口的征兆。

“那边儿那个，就你，还看我，”叶修抬笔指了指抬头的黄少天，又不是不知道确切的名字，却故意这么喊着，“考试都堵不上你的嘴，写完了把卷子拿过来，我给你当面批。”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明明每次是郑轩主动找他，被逮着的却总是自己。黄少天挨挨蹭蹭，屁股就是不从凳子上挪开。

“赶紧过来。”叶修声音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到底是老师是长辈，师命难违，黄少天拎着卷子就上了讲台，旁边的郑轩正瞅答案瞅了一半，突然卷子没了，急得恨不得把脑袋伸过去。

黄少天默不作声地把卷子放到了叶修的眼皮子底下，就规规矩矩站开了点儿。

“你离这么远干嘛？”叶修怪异地看了黄少天一眼，“学生有没有点自觉性，改自己的卷子都不看看的吗？”

“不是……这不是怕挡光吗……”黄少天闷声闷气应答着，台下做卷子的学生中突然发出“噗嗤”一声笑，听声儿都知道是谁了。

嘴上这么说着，黄少天还是靠近了一点点，弯下腰垂下脑袋看叶修给自己面批卷子。叶修的红对勾划得飞快，黄少天稍微安心了些，至少不用被叶修再当面一顿说教了。

眼见着叶修的手在最后一道填空题上顿了顿，最后画了个叉，黄少天的心随即咯噔了一下。

“两个答案，这么简单都能错？”叶修说着偏过头看向黄少天。

之前叶修嫌他离得不够近，如今黄少天是离得太近了些，以至于叶修的一个猛回头让他俩差点鼻尖互相撞上。黄少天缩头的动作很是麻利，甚至能听见自己脖子咯吱了一声。

“嗯……不小心算错了，下次我一定注意。”黄少天梗脖子的样子有些滑稽，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不自在了。

“又没批评你，你紧张个什么？”叶修尾音上扬，语调轻松至极。

“没有没有，”黄少天摸摸自己的脖子，笑得一脸尴尬，“晚上睡觉落枕了。”

下课铃逢时敲响，底下一片唏嘘，大抵是没写完。叶修倒也爽朗，吩咐黄少天：“你收上来送我办公室去——你们最后一节课自习吧？你顺便带支红笔过来。”

所谓带支红笔，暗含的意思就是改卷子，这是任何一个课代表都难以逃脱的宿命。

黄少天原以为叶修也就让他去合个分什么的，显然他高估了叶修的敬业程度，他送过去的卷子还是老样子摆在那儿，干干净净就等着黄少天的临幸了。

黄少天闷着头满眼只有ABCD，突然觉得后脑勺被谁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在这干嘛？犯错了？”刘老师浑厚的声音在黄少天脑门上方响起。

黄少天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往常他进办公室虽好事占少部分，但也不能以偏概全啊，反正搁刘老师眼里，黄少天咽一口唾沫都是犯了错。

“没，我叫他帮我改改卷子。”叶修抢在黄少天之前解释道。

“哦行，”刘老师说着往身上裹了件外套，“对了——恭喜了啊小叶，以后二班这帮孩子你就要费心了，尤其是这个，最不省心——我走了啊。”刘老师又在黄少天脑袋上揉了几把。

叶修客套地应了几句，黄少天虽在改卷子，耳朵里该听的一个都没落下。

这是转正了？黄少天挺直腰，忍不住偏了下脑袋想偷瞄叶修几眼，这个细微的动作也恰好被捕捉到了。

“看我干嘛——嗯，我实习期满了，转正了，”叶修拿笔随意敲了几下桌沿，“不管你们乐不乐意都得面对现实，黄同学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会怀疑你对我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叶老师我真没意见，同学都挺喜欢你的……你教得也很好。”前几句的真实性有待考核，但最后一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黄少天并非瞎扯。

“其实有意见直接说呗，现在你倒是怕我知道了？”

“怎么说的来着，作业又多又难，说话无趣，故意整你——”

叶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支箭矢把黄少天承受力不堪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他只知道叶修是个说话办事儿超乎寻常的老师，却没料到他还记仇。

“老师我对着天地发誓，我那时候肯定是没睡醒或者年少无知说的混话，真……不是发自内心的。”黄少天差点没给哭出来。

“我这人就给自己没事找事，别人夸我我记不住，骂我记得可牢。”

黄少天心凉了半截:完了，摊上事儿了。

“我虽然忘不掉但是可以原谅你——”

“你得答应个条件。”

黄少天知道跟叶修相处哪哪都是坑，但是他又不得不跳。于是他问:“什么条件？”

“没想好，但是你先答应着。”叶修煞有介事地盯着黄少天滴溜溜转的眼珠子。

虽然黄少天知道这么形容自己的数学老师很不妥当，但他总觉得叶修的眼神像极了老奸巨猾的狐狸，不过他觉得叶修也不至于做出让他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黄少天一咬牙，不就是再被套路一回吗，认了。

TBC.